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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新闻联播、人民日报8月23、24日报道,中国工程院院士、兰州军区总医院老师组名誉组长葛宝丰,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祖国的大西北,献给了他的病人。今年7月,95岁高龄的葛院士离开了人世,他留下的遗嘱,再次感动了身边的人们。
今年3月,老人在病榻上留下了自己的遗言:“我去世后一切从简,不设灵堂,不举行追悼会,不收花圈和挽联等礼物,尽速火化。将骨灰掷于黄河中流。”老人最后写道:“感谢党和人民60多年来对我的关怀、照顾、教育和培养。我今已病入膏肓,报恩之日短矣!言不尽意。”
自1947年来到兰州,葛宝丰在大西北工作了67个年头。半个多世纪的临床实践,他建立起西北骨医学科完整的理论体系,成为军队骨科专业的重要的开拓者和奠基人。
葛宝丰的手术堪称一绝,78岁时,他成功完成了亚洲首例十指断指再植手术;93岁高龄,仍带领同事完成玉树地震60多位重症伤员的抢救。为保持手术时的精准,葛老吃早餐都坚持用手术刀给鸡蛋剥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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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一颗心来 不带半根草去 ――追忆中国工程院院士、兰州军区兰州总医院老师葛宝丰
古城兰州,黄河岸边,皋兰山下。
2014年7月12日正午时分,男女老少20多人,眼含热泪,深情地捧起拌着菊花花瓣的骨灰,轻轻撒向黄土地,撒向草丛……
就此,中国工程院院士、新中国骨科医学重要奠基人、兰州军区兰州总医院老师组原名誉组长葛宝丰,如愿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全部融入了他生活和战斗了大半辈子的黄土地。
7月10日15时20分,葛宝丰与世长辞,享年95岁。
扎根大西北60多年,葛宝丰救治患者无数,自主创新数十项重要医学成果,培养了大批骨科尖子人才。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中国工程院院长周济发来唁电:“葛宝丰所具有的崇高科学精神和伟大人格魅力,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简简单单活着,清清白白离去,不给党丢分”
看到案头的退房报告,兰州总医院院长尹强禁不住泪如泉涌。
葛老遗体火化第二天,他90岁高龄的老伴刘恭芳老人,亲笔写了一份腾退住房的报告。理由是:“老头有交代,现有的住房是医院为院士分配的,院士走了,房子理应交给组织。”
其实,葛老生前的住房,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如今斑驳陈旧。好在有个10多平方米的小院,种满了蔬菜和绿植,看上去郁郁葱葱,不然这院士的家就显得过于寒酸了。
一纸退房报告,惊动了军区联勤部党委,考虑到葛老刚走,联勤部领导出面做工作,刘恭芳老人这才答应暂住一些时日。
“简简单单活着,清清白白离去,不给党丢分、不给组织添麻烦。”这既是葛老的遗愿,也是他的操守。
葛宝丰当选院士后,医院多次提出为他扩建住房,甘肃省也曾为他分配了一套别墅,都被他拒绝了。
2004年春,根据军区领导指示,医院决定为葛老修建一栋院士楼,楼址选定后,工人们准备将楼址上一棵高大挺拔的雪松移走。听到叮叮当当的斧斤声,葛老急匆匆找到院领导说:“咱大西北长一棵大树不容易,我宁可不要房子,也不能伤了这棵雪松!再说,我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吗,够住就行了。”
就这样,葛老以保住一棵雪松为由,再次拒绝为自己建房,只同意对已有住房作简单维修。
医院骨研所老师白孟海,是葛老的助理。从32岁到62岁,白孟海追随葛老长达30年之久。30年间,他每年要随葛老出差多次,每一次都是两人合住一间房。参加学术会议时,会议主办方通常为他们安排两间住房,但葛老总让退掉一间,他对白孟海说:“不管谁付房费,都是公家的钱,省一分是一分。咱俩合住一间,既方便又热闹。”
淡泊名利,心游物外,是葛老留给后人的精神财富。记者看到,葛老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最多的是书和宣纸。他生前使用的桌子是1950年购置的,练书法用的衬垫不是书家常用的毛毡,而是一片片的硬纸板。
活得朴素简单,死得尊贵无声。记者在葛宝丰的案头,看到一株他生前采自黄河之滨的野花。葛老逝世后,野花开了,露出淡紫色的花蕊,一如葛老的品格,不俏枝头,不艳于林,静处一隅,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爱病人胜过爱自己,为他人超过为自己”
葛宝丰常常告诫后辈:医乃仁术,无德不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之所能,精施于人。同仁们说:“在60多年的职业生涯中,他爱病人胜过爱自己,为他人超过为自己。”
葛老善待病人、心系患者的许多细节,像纯真美好的童话一样令人感动――
葛宝丰一生做了4000多例手术,每次手术前,他都要专门到病房安抚患者,消除顾虑;每次手术开始时,他都会提前站在手术室门口,像迎接贵宾一样迎接患者。一位名叫马涛的患者说:“看到葛老那慈祥的笑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葛老最反感的是在医疗实践中提“经济效益”。在数十年的行医生涯中,他处处为患者着想,病人带来的x光片,能诊断清楚的,他绝不做第二次检查;能用普通消炎药的,他绝不用高价抗生素;手术缝合能用手工做的,他绝不用器械缝合,目的就是让患者少花钱。
葛老常说,每当看到一些贫困患者,从怀里掏出一把毛票数了又数,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正是这种慈悲与同情,使他对每一个患者都格外体贴。
2005年秋天,甘肃陇南45岁的农民王林斌,因股骨头坏死慕名找到葛宝丰,要求做股骨头置换手术,这也是多家医院给他的建议。
“股骨头置换手术不仅费用高,术后还将丧失体力劳动能力,这对一位农民兄弟来说太残酷了。”经反复论证,葛宝丰决定给王林斌实施融合术。手术成功了,不光花钱少,更重要的是患者康复后还能干农活,对家庭和生活没有大的影响。
在葛宝丰眼里,病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无论是谁,只要找到他,他定会竭尽所能帮忙。
那年4月,驻青海某部战士刘卫国舟骨骨折,住进骨科中心后,一心想让这位大名鼎鼎的院士给自己做手术。虽然当时有多台手术在等葛老主刀,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优先满足了这名战士的愿望。
事后有人问:一个小手术,普通骨科医生都能做,你身为院士,年事又高,为啥还要亲自上阵?葛老说:“大医医心,战士千里迢迢来求医,如果我不能满足他这一心愿,即使治好了他的病,也可能会凉了他的心。”
葛宝丰的日记里多次出现一句话:“对医生来说,把病人当亲人还不够,要把病人当成自己。”正是这种视人如己的爱心,成就了他的医学事业,也把他善良的形象刻进了患者心中。
“躬身为桥,立身为梯,成人之美,举人过己”
7月11日,在简朴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数十位老师弯下腰,向葛老的遗体缓缓鞠躬,不少人泣不成声:恩师躬身为桥,立身为梯,成人之美,举人过己的精神,后辈永生难忘。
葛宝丰一生视名利淡如水,却名扬天下,桂冠璀璨;他平时话不多,也不好为人师,但身后弟子如林,英才辈出。他亲手培养的骨科人才达600多人,其中34人成为全国各大医院院长或骨科主任。
葛宝丰常说:“干事业,最糟糕的是后继无人,对年轻人来说,给他们成功的机会比什么都重要。”
38年前,一位女患者住进兰州总医院骨科,需要实施淋巴管静脉吻合术。这个手术一旦成功,将填补国内淋巴管显微外科技术的空白。
当时,57岁的葛宝丰在国内已率先开展淋巴管再生基础研究,这一难得的手术机会,他苦等了15年。然而,葛宝丰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年仅27岁的弟子刘兴炎,因为小刘更需要一次成功来证明自己。
如葛宝丰所料,这一手术在医学界产生轰动效应,奠定了刘兴炎攀登医学高峰的基础。在葛宝丰的精心培育下,这位没有上过正规大学的医生,自修了大学和研究生课程,练就一手过硬的显微外科技术,先后获得“全军科技重大贡献奖”和“全国首届百名医学科技之星”等荣誉。
曾几何时,断肢再植是医学界关注度极高的一大创举,葛宝丰决定把学生推向前台,自己隐于幕后当“教练”。1965年,他指导学生完成全军第一例临床断臂再植手术,获得成功;1990年,他指导学生完成断指59小时再植成功,将国际再植成功的纪录延长18小时,后被国家列为建国60年来最重要的 60项医学成果之一。这些成果不仅成就了一批骨科新星,也将我国断肢再植技术带进了国际先进水平。
病重期间,葛老依然在关注后辈的成长。辞世前半个月,弟子们相约去探望老人,此时葛老已经不能起身,他把手放在弟子的手背上说:“搞科研不能只盯着发多少论文、获多少奖,要盯着脊髓损伤、股骨头坏死、骨肿瘤等骨科难题做工作,多干解决临床难题的事。”
经过多年不懈努力,葛宝丰创建的骨科中心已发展成为拥有“三科一所”(创伤骨科、脊柱外科、关节病外科、骨科研究所)的强大科研团队,成为全军博士后科研工作站,2011年,被确定为“全军骨科研究所”。
“大西北养育了我,成就了我,这辈子我哪儿也不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直到今天,大西北相较于东南沿海,依然是偏远、荒凉、艰苦的代名词。然而,葛宝丰用60多年的热忱服务,谱写了一曲与西北军民不离不弃的痴情恋歌。
葛宝丰的老家在河北乐亭县,县委、县政府曾多次来信,请他回乡定居,他先后3次赋诗,婉言谢绝了家乡人民的美意,其中一首写道:“我年逾八十,蹒跚意呆痴。吐丝丝绸路,直到丝尽时。”
乐亭县人民敬佩葛宝丰的精神,将县城一条街道命名为“宝丰街”。
上世纪80年代初,解放军总医院曾3次商调,希望他进京出任大外科副主任兼骨科主任,他连续3次都回绝了:“我的事业在大西北,我只想在这里为西北人民服务。”
葛宝丰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后,前来“挖”他的单位更多了。南方一家医院许诺赠送他一幢豪华别墅,高薪聘请他前去工作。他的回答仍然是:“大西北养育了我,成就了我,这辈子我哪儿也不去。”
来自国内的邀请被他一一婉拒,来自国外的邀请,他同样不为所动。葛宝丰的家人当中,不少人定居美国,事业有成。多年来,他们一直想把老人接到美国定居,葛宝丰均一笑置之,从未动心。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葛宝丰就像大西北戈壁荒滩上的一棵胡杨树,把自己的生命无私地奉献给了这片黄土地,为世人留下一座永恒、高洁的精神丰碑。
吐丝丝绸路,直到丝尽时!
来源: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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