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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纸关于偷税罪的错误判决,同仁堂曾经最大的供货商焦占军,沦为了阶下囚。经过两年的牢狱生活和8年申冤路,最终被判无罪。但此时,事业巅峰期被中断的10年,却再也寻不回来――不仅焦占军的河北大仁药业公司已经倒闭,而且其本人也蒙受了巨大的身体健康和精神损失,个人财产更因为这起冤案损失严重。为此,焦占军向对他作出错误判决的河北安国市法院提出6981万余元的国家赔偿申请。(11月22日《京华时报》)
近7000 万的国家赔偿,这一数字创下了刑事案件申请国家赔偿的最高纪录,但焦占军却觉得,自己的每一笔赔偿申请都有充足依据。具体来说,赔偿申请包括个人和企业两部分,其中12项是焦占军的个人索赔――包括要求赔偿侵犯身体健康损失1298万余元,名下天元酒店停业损失、贷款损失等接近2000万元;此外,焦占军还索赔精神损失抚慰金100万元;另外6项,则是以大仁药业公司名义提出的3198万余元索赔。
对于这一创纪录的刑事案件国家赔偿,安国市法院的态度是:根据国家赔偿法规定,他们只能对焦占军被羁押期间的人身自由损失进行12万余元的赔偿。至于侵犯身体健康损失1298万余元的赔偿申请,和100万元的精神损失抚慰金,法院认为没有事实依据。而错案引发的焦占军个人和公司的经济损失,法院则认为均不在赔偿范围之内。简单来说,就是焦占军申请近7000万元的国家赔偿,判了错案的法院只肯赔12万多元。
这样的极端反差,其实焦占军已有心理准备,因为律师早就已经告诉他,国家赔偿没那么高。焦占军之所以坚持提出近7000万元的国家赔偿,一是因为他觉得冤案给他造成的损失就是这么多,有必要实事求是讲出来。另外一点,就是想让制造冤案的司法人员知道,“他们给社会带来了多大的损失,给我造成了多大的灾难,他们应该心中有愧。”
对焦占军个人而言,无论是自由被剥夺,还是身体健康的损失,乃至个人财产的损失,这起冤案都可以称之为巨大的灾难。但更大的悲哀在于,历经磨难的焦占军,很可能无法得到有尊严的赔偿。即以个人因冤案导致的损失来看,按照国家赔偿法的规定,其可以获得的国家赔偿清单如下:被剥夺的人身自由,每日赔偿金按照国家上年度职工日平均工资计算,无非就是100多块钱一天(2011年全国城镇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42452 元);造成身体伤害的,应当支付医疗费、护理费,以及赔偿因误工减少的收入。减少的收入每日赔偿金按照国家上年度职工日平均工资计算,最高不超过国家上年度职工年平均工资的5倍;至于精神损害赔偿,国家赔偿法只是规定“致人精神损害并造成严重后果的,应当支付相应的精神损害抚慰金”,但并未明确精神损害抚慰金按什么标准来确定。
把焦占军的国家赔偿申请与国家赔偿法的相关条文一对比就会发现,不仅最宝贵的自由只值100多块钱一天,而且, 误工损失根本不管你是企业家还是普通职工,也就是说,不管你的实际损失如何,统统都按“不超过上年度平均工资的5倍”来算。这样的国家赔偿,对受害人而言,不仅毫无尊严可言,而且也没有最基本的公平,对国家的纠错责任而言,也体现得极不充分。
焦占军知道,按照现行法律,他的国家赔偿申请不可能兑现,但他还是提了出来,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与其说是对制造冤案者的追问,不如说是对国家赔偿的悲凉叩问――最宝贵的自由,何时不再以廉价的平均工资来衡量?被冤案伤害的公民,何时才能获得有尊严和对等的国家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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