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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公务员考试已经启动。这些年来,公务员考试越来越热,代替高考被称为“国考”,据报道称,今年报考的人数再创新高,达到133万人。
究竟为什么公务员考试持续走热?众多报考者又是为了什么立志投身于公务员行业?最近一项调查显示,65%的受调查者认为报考公务员是因为工作稳定,52%是因为福利待遇好,34%的人认为公务员社会地位高,27%是有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信念,还有不到两成的人是为将来做铺垫。
“为人民服务”本是公务员的基本职业道德和价值观之一,然而在今天,众多报考者中,却少有这种意识的。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人们对于公务员的价值判断?如何改变这一切?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乔新生认为,在任何国家,公务员都是受人尊敬的职业,选择公务员也依旧是非常好的人生规划。最重要的是,不要把手段当成目的。
当官是最优选择?
当多数人把公务员当成福利高、待遇好的最优职业选择时,公务员热持续走高自然可以理解。对此,乔新生说:“今年有133万人报考国家公务员,再创历史新高,可以说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少学者对此忧心忡忡。但在我看来,报考公务员是年轻人最理想的选择,为什么这么说?我举个例子,前些年我去南方,当时有一位官员请我吃饭,我说这不行,怎么能拿纳税人的钱请客呢?那位官员说不用纳税人的钱,有人买单。果然,快吃完的时候,来了一个人买单,是个商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我以前的一位同事,后来下海去南方做生意。”
为什么商人愿意为官员买单?乔新生说:“在当代中国,当官无疑是最优选择,因为资源大多数仍旧掌握在官员手中,30年的改革中,资源的配置方式仍旧是政府为主,市场为辅。比如一个大学教授,既有学术成果又有社会地位,还受到人们的尊重,是不是比当官更好?其实一个教授要想拿到研究课题,而这些课题80%来自于政府,如果没有人际关系,很可能就拿不到课题。前些年还出现过30多个教授竞聘1个处长岗位的事情!”
所以,当公务员掌握社会资源的时候,自然会成为追逐的对象。乔新生说:“很多人认为,哪怕当一个很普通的公务员,也比干其他行业要好。公务员热的背后,一方面是官本位的思想仍旧严重,另一方面则反映的是我们的资源配置方式。”
考官还是选官?
既然当公务员是为了掌握资源,是为了有更多的权力,那对于公务员失去为人民服务的意识似乎也并不难理解。
乔新生说:“这就有一个问题,公务员究竟是考出来的还是选出来的?在国外,很多地方公务员都是分开的,分政务官和事务官。事务官是考出来的,政务官是选出来的,没有哪个市长是考出来的。但我们目前还没有分类管理制度,考上公务员,既可能当事务官也可能当政务官。”
将政务官与事务官混同一考的结果,就是核心价值观的失落。乔新生说:“核心价值观是什么?就是主权在民,就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不是依靠个人的道德,而是制度的必须,官员是选举出来的,那他就必须为选民服务,不服务选民就不会选他。但如果不是选出来的,那就很难指望他为人民服务,他自然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了福利待遇等。”
公务员价值观的失落,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很多学者为此担忧。不过乔新生说:“也不必太紧张,主观为我,客观为他,不必对报考者求全责备,更多的还是要期待公务员管理制度的进一步改善。”
目的不是手段
虽然报考动机越来越复杂,但是并不意味着公务员报考不值得提倡,它仍旧是社会管理重要的辅助手段。
乔新生说:“改革的目的,归根到底就是四个字,主权在民。公务员考试还是这个目的的辅助手段。而且,在任何国家,公务员都是受人尊敬的职业,选择公务员也依旧是非常好的人生规划。最重要的是,不要把手段当成目的。对于公务员应该实行分类管理,事务官可以通过考试选拔,但是政务官必须公开选举,否则就会成为无根之水,无本之木。”
事实上,为人民服务的价值观失落,正是手段成为目的之后的结果。乔新生说:“现在公务员出现很多异化现象,我们知道,村官应该是村民选举,他要为村民服务,不服务村民就会罢免他。但是大学生村官怎么算呢?如果他是否为村民服务变成了个人的道德问题,这是没有办法制约的。而且,在另一方面,这也是对村民权利的一种侵犯。类似种种还有很多。如果公务员成为目的,而不是手段的时候,核心价值观如何保证就成了一个必须思考的问题。”
不要重蹈覆辙
考公务员在很多时候已经逐渐演变成为考官。而事实上,中国正是一个有上千年考官历史的国家,根深蒂固的考官思想并不容易改变。
乔新生说:“在我们国家,应该防范,公务员考试不要重蹈科举的覆辙。在中国古代,官和吏是分开的,官是政务官,而吏是事务官。官员一定要在科举之中产生的,吏在某种程度上则是官的雇员。因为官他可能是作家、是诗人,他对于具体的事务可能不善处理,需要吏来辅助。这和现代公务员考试正好相反,现代公务员考试选拔的应该是事务官,政务官则是通过选举。”
官与吏分开,政务官和事务官的分类管理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乔新生说:“改革的目的原本是主权在民,公务员考试只是辅助的手段。如果没有分类管理,考公务员就可能成为考官,选拔的手段就可能变成目的,年轻人为了掌握资源,为了成为官员,甚至是为了稳定的工作、优良的待遇而去报考公务员,而失去为人民服务的意识,失去了公务员基本的价值观和职业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