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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个奥运年,今年的主角是英国伦敦。
上月,英国路透社探访了鸟巢等北京奥运的遗产,得出的结论是,“许多为奥运而建的体育场馆因不被喜爱,未得到充分利用,消耗公共财政而失去活力”。
“四年后,伦敦的奥运场馆赛后开发不见得会比现在的北京做得更好,”曾担任北京奥运会经济顾问的美籍华人黄为对时代周报表示,北京奥运场馆的后续开发运营并不糟糕,甚至比他当初的预想还稍好一些,“奥运场馆的后续运营问题历来都是难题,只要不成为公共财政负担,应该算是成功的。”
但这并不表明北京奥运场馆的前途一片光明,在缺少商业赛事的状况下,当年总投资规模达90亿的11家北京奥运场馆几乎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鸟巢、水立方的参观人数已经开始逐年递减,但却一直找不到长期的赛事落地,五棵松体育馆几年来的赛事运营者,几乎是每年一换,而远在顺义郊区的奥林匹克水上公园,其4A级景区资格在今年年初竟被北京市旅游委取消,并勒令整改。
奥林匹克账本
“既然有机会来到北京,鸟巢、水立方是必须来看的。”在广西南宁一所中学任教的闫老师刚好来京出差,他们一行人决定在到鸟巢拍照留念,“比在电视中看到的还要宏伟,回去可以跟学生好好说说。”他说。
根据北京奥林匹克公园管委会的统计,类似的奥运参观者在奥运会之后一共超过了1.2亿人次,分别是2009年4000万人,2010年4500万人,2011年3500万人。
奥运会之后,“鸟巢”、“水立方”所在的奥林匹克公园已经是北京首选的旅游目的地。
“现在天气暖和了,来参观的人会慢慢地多起来,但还是以拍照为主,买票进场内参观的人并不多。”鸟巢售票处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
两大奥运场馆分别50元/人的门票价格足够让游客考虑再三,毕竟奥林匹克公园只需要通过安检就能免费进入,而来京的人们对场馆的外观更感兴趣一些。
一个广为流传的数字是,2004年雅典奥运会所有场馆每年维护费用高达1亿欧元,雅典市市长更是曾经公开说,“雅典奥运会的债务需要希腊未来几代人去偿还。”
奥运会的巨额支出使得后来的希腊成为了欧债危机的发源地,而雅典奥运会的场馆赛后也大部分荒废,成为名副其实的财政包袱。
在账面上,北京的表现要比雅典好得多。
北京市副市长刘敬民曾公开介绍,光鸟巢、水立方一年的经营性收入就达5亿元,扣除经营成本只略有盈余。
但这样的数字也意味着北京奥运场馆的运营成本比起雅典毫不逊色。
北京国资公司董事长李爱庆曾介绍,以“鸟巢”为例,每年的基本运行维护费用达到8000万元,要是考虑未来需由企业自己负担的更新改造支出,每年计提固定资产折旧近1亿元,另外,还要承担市政府回收鸟巢经营权时偿还原中信联合体支持资金的利息6000多万元,算下来一年成本在2.4亿元人民币左右。
水立方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2011年的报表显示,水立方亏损近1000万元。据国家游泳中心(水立方)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杨奇勇介绍,2011年,水立方的自营收入约为8800万元,但包括场馆维护、二期资产折旧、能耗等在内的成本费用税金总计却达到了9929.9万元。其中,水立方每年的能耗、场馆维护和劳动力成本共计5756.32万元,占总支出比重的58%。
尽管已经过去近4年,但鸟巢、水立方的音乐灯光依旧每天启动,天黑之后到晚上10点的数个小时之内,这两个标志性建筑都显示出夺目的光彩,而水立方灯光变幻更是让游客难以忘怀。
但这些显然都计入了能耗成本之中。
鸟巢不能“卖身”
由于所需资金量巨大,鸟巢的建设采取了PPP模式,即政府部门通过政府采购形式与中标单位组成特殊目的公司,并与之签订特许合同。
奥运主场馆“鸟巢”当年共需投资35.96亿元,其中,北京市政府投资20.3亿元,占总投资的58%,投资由中标人中信集团联合体筹措其余42%资金。北京市国有资产经营有限责任公司作为政府出资人代表与中信组建国家体育场项目公司,负责项目的建设和运营。该公司获得了国家体育场30年的运营权,实际上项目由中信集团所承建。
这30年的特许运营权就是“鸟巢30年收回成本”的说法来源。
但在奥运会之后不久,在鸟巢的冠名权上,政府与企业就出现了分歧。
出售奥运场馆冠名权是国外大型体育场馆回收成本的十分有效的手段之一。美国休斯敦得克萨斯体育馆将其30年的冠名权以3亿美元售出,澳大利亚电信体育场的冠名权每年为1000万澳元,2006年世界杯主场馆也被慕尼黑保险公司安联斥资1.2亿欧元买下。
以上述场馆的冠名权价格计算,鸟巢的冠名权至少能为建设方收回一半的投资。
但鸟巢的学名至今仍然是“国家奥林匹克体育场”,尚未有企业染指。
北京市一直未对出售场馆冠名权的想法放行。
相反,出于公益性、社会性的考虑,北京市反而上收了鸟巢运营上的决策权。
2009年8月,北京市政府与中信联合体签署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国家体育场运营维护管理协议》,决定调整国家体育场“鸟巢”的运营维护管理模式,对国家体育场进行股份制改造,调整中信联合体独立运营30年的管理体制,成立国家体育场运营维护协调小组,形成在中共北京市委、北京市人民政府主导下,由国家体育场公司负责运营,北京市各相关部门、属地政府全力配合,充分调动和发挥各方积极性的运营管理新体制。
“这一协议实际上宣告着PPP投融资模式在我国首次尝试和应用的破产。”首都体育学院教授王子朴说。
一方面是中信集团在运营上缺乏决定权,另一方面是鸟巢的出租费用高昂,中信所投资的北京国安俱乐部四年来将鸟巢作为中超联赛主场,与足球联赛相关的商业开发更是无从谈起。
门票、文艺演出、会议出租成为了鸟巢的主要收入来源,体育活动则慢慢淡出。
“这并不是说体育比赛没有商业价值,相反,体育比赛对于奥运场馆来说才是最有商业价值的。”王子朴说,“去年夏天引进的意大利超级杯比赛一场比赛就票房达一亿元,只是这样高水平的比赛太少了。”
2010年,鸟巢引进了意大利超级杯决赛,这项意大利传统的足球奖杯让中国人首次有了观看外国顶级水平正式比赛的机会,而2011年米兰双雄AC米兰与国际米兰的对决更是让鸟巢少有的爆满。
但这样的机会每年仅有一次,而且仅在欧洲俱乐部进行热身的夏天。
水上公园的干渴
“皮划艇场地几近荒废,一个很大的水管将其中的水抽出来用于浇灌周围的公园。位于较偏远位置的赛艇场地目前则通常都漂着一些小船。这两项运动在中国都并非广为人知,这就是为什么它们遭抛弃的部分原因。”这是路透社对位于北京顺义郊区的奥林匹克水上公园的印象。
由于位置偏远,这一场地甚至连游客也寥寥可数。
今年五一假期,水上公园争取到了“迷笛音乐节”的举办,但与同期在通州运河公园的“草莓音乐节”相比,人气大大不如。
有不少听众在网上抱怨,今年“迷笛音乐节”的布置远不如过去专业,交通的不便更是让乐迷头疼。而对于公园的运营者而言,也是苦不堪言。
据王子朴介绍,尽管水上公园还是有一定的赛事举办,但仅一处用于制造浪花的发电机组1小时的发电量就要花去2000-3000元,整个水上公园一天的水蒸发量更多达20吨左右。这对于缺水的北京而言,相当致命。
水上公园的保障水源分别来自潮白河的地表水、地下水以及来自平谷县的地下水,潮白河自1999年起开始断流,后来引进了温榆河水才重新有了波浪。但温榆河水实际上并非自然地表水,而是属于水务处理过的再生水,成本高昂。
水上公园的经营方是北京顺鸿金建水上公园综合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2011年11月,北京首都开发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和北京建工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联合在北京市产权交易所转让所持有的北京顺鸿金建公司75%股权,挂牌金额只有2元。北京华荣建资产评估事务所的评估结果显示,其资产总计224.75万元,负债总计643.03万元。
在这种情形下,能勉强运营,已经殊为难得。